置之死地而后生 美航空公司欲借用破产法重整旗鼓
(华尔街观察)置之死地而后生 美航空公司欲借用破产法重整旗鼓
经美国破产法官斯蒂芬·米切尔批准，如果不出意外，美国合众航空公司有望于本周二实现与美国西部航空公司合并的“复兴大业”，从而最终脱离破产保护，并从美国第十大航空公司一跃而成为第五大航空公司。
而刚刚进入破产保护行列的美国第三大航空公司——德尔塔航空公司也于上周四打响了重整旗鼓的第一枪。德尔塔22日宣布将裁减9000名员工，占公司员工总数的17％，剩下的员工也要减薪。首席执行官格林斯坦身先士卒，给自己减薪25％，其他高级管理人员也要减薪15％，普通员工的减薪幅度则从7％到10％不等。
此前，德尔塔航空与全美第四大航空公司——西北航空依据《美国破产法》第11章，双双向美国破产法院递交了破产保护申请。
破产保护实为孤注一掷
“即使公司处于破产保护状态，也能够很好地为公司服务”格林斯坦说:“德尔塔航空的重组计划组织严密、执行出色。虽然申请破产保护后大家的薪水降低，但每个人都要更努力地工作，我们深信能够打造出一家杰出的航空公司。”德尔塔总负债高达280亿美元，而资产总值仅有216亿美元。“许多老牌航空公司都利用过破产保护程序来实现成本结构的调整，”西北航空首席执行官斯蒂兰德也为西北的申请破产保护来寻找依据，“破产保护可以帮助它们增强竞争实力，得以与新型低成本的航空公司展开竞争。”西北航空总负债亦高达179亿美元，资产总值为143亿美元。
尽管自家公司已经资不抵债，这两位老总口气为何如此胸有成竹？原来在美国航空业，资不抵债的航空公司通过破产保护浴火重生的奇迹可谓屡见不鲜。
最近25年以来，全美申请破产保护的航空公司超过了100家。目前美国载客量最大的7家航空公司中已经有四家都在破产保护状态下，这四家航空公司的运力占全美最大12家航空公司总运力的一半以上。其中大陆航空公司、美国航空公司、联合航空公司甚至还不止一次申请破产保护，而且这三家公司目前都活得挺潇洒:1983年和1990年曾两度提出破产保护的大陆航空已经脱离破产保护，并通过开拓大西洋航线，一举成为美国实力最强的航空公司之一；2002年宣布进入破产保护的合众航空将与20世纪90年代即进入破产保护的美国西部航空公司合并，公司基本面焕然一新，将一跃而为全美第五大航空公司；2002年进入破产保护并创下航空业最大破产保护规模的联合航空公司经过三年的励精图治，已经重新夺回美国航空业老二的宝座，并将在明年2月脱离破产保护，还有望于明年结束已经连续五年的亏损。
破产法功在养鹅生蛋
其实，申请破产保护，目的就在于通过“孤注一掷”，希望最终起死回生，避免破产清算。因为对一些突然休克的大公司来说，《美国破产法》第11章并不意味着死刑宣判，反而可能是一颗“救命稻草”。
与其他许多国家法律规定的企业破产清算概念不同，《美国破产法》第11章旨在进行企业及其资产结构重组，以使公司东山再起，起死回生。《美国破产法》第7章则是专用于直接破产清算的，但对债主和股东来说，这种破产清算的债务清偿率只有7％，远远低于破产重组的20％，所以他们更青睐于《美国破产法》第11章规定的破产重组。
依据该法，企业提出破产保护申请后，必须在6个月内，提出重组计划。并在之后60天的等待期内，静候债权人的投票结果，股东委员会、债券所有人委员会以及劳工组织也将列席投票过程。在破产保护期间，公司正常业务照常运转，企业现有的董事会和管理层将继续留任，在法院和股东的监督下运营业务。同时进行资产和债务结构重组，调整经营策略。在制定重组计划时，企业可与由债权人和股东组成的委员会谈判，争取解除部分债务。如果申请破产保护一年后还没有完成企业重组整合，航空公司还可以申请继续延长破产保护期限，最长可以持续6年。
在破产保护期内，自动免责条款立刻生效，企业所面临的一切诉讼，包括债务诉讼将自动冻结，债主不得追讨债务，不得扣押该公司资产，甚至在法庭的同意下不必付利息或本金，一切等到该公司离开破产法保护后再说。
有人通过如下比喻来强调破产保护的好处:如果把企业比作下蛋的鹅，如果不能下蛋了，就要杀掉分肉吃，债权人得到的是一只死鹅，就是“破产清算”。但是如果这只鹅不下蛋只是暂时的，改进饲养条件或季节变化以后，这只鹅就会重新下蛋，企业就会重新赢利。在这种情况下，杀死这只鹅可就得不偿失了，申请破产保护更为合算。
如果依据《破产法》第七章申请破产，公司全部业务必须立即完全停止。由破产财产托管人来拍卖公司资产，所得资金用来偿还公司债务，包括对债权人和投资人的债务。最后债权人所得无几，投资者手中的股票也通常变成一张废纸。
危机之中的公司管理层自身也明显倾向于破产保护。正如美国证监会指出的那样，公众公司之所以更多选择破产法第11章进行破产重组，而不是选择第7章进行破产清盘，其原因是，按照破产法第11章的规定，公司管理层仍保持对公司的控制。
此间观察人士指出，破产保护至少给这两家航空公司提供了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通过法院卸下沉重财务包袱——劳动力成本、养老金缴纳负担、飞机购买订单等等，然后轻装上阵，开源节流，说不定就象当年的联合航空、大陆航空、美国航空一样，重新开辟出一片新天地。而自从1978年《美国破产法》第11章生效以来，10件最大规模的破产保护案中，7个大公司得以重组保全，包括因假帐丑闻而闻名于世的世通公司。
投资者不必刀头舔血
当然，破产保护也不是万灵药，因为企业成功走出破产保护而重生的，比率只有10％。曾经是全球老大的泛美航空就在1991年申请破产保护后以倒闭告终；环球航空公司1992年－2001年这9年间三次进入破产保护程序，最终被美洲航空公司收购。
即使重组成功，公司股价也有很大的下跌风险甚至被退市处理。比如本周合众航空公司在与西部航空公司合并后，虽然新公司还叫合众航空公司，但是内容大变。公司将发行新股票，并给为脱离破产保护提供财力支持的外部投资者和债权人进行股权补偿，但是对于原来购买合众航空公司股票的老股东来说，其手中的“老”股票将被进行退市处理，手中股票将形同废纸。著名企业养老金投资机构——美国阿拉巴马州退休金系统公司，将会因此损失高达2.4亿美元。
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母公司UALCor p .在向美国芝加哥破产法院递交的文件中显示，公司按计划明年2月脱离破产保护后，将向社会重新发行股票。无担保债权人每1美元债权可能仅将收回4至7美分，将以公司的新普通股兑现，但更惨的是公司原来的普通股和优先股股东，他们不但得不到任何补偿，手中股票也将被退市处理。
正因如此，美国证监会在其页上给企图刀头舔血的投资者当头棒喝:“购买破产保护状态下的公司股票是非常危险的，甚至可能血本无归。”
